铁链子不仅束缚了?他的?双手,还圈住了?他的?脚踝,两腿被迫分开, 优渥的?角度给了?楼厌可乘之机。
    狼崽子没有上床, 踢开床边的?脚踏,紧紧贴着床沿站着。
    手指上还沾着温热的?涎液, 湿滑的?触感一触即发。
    “呃……啊……”
    “把手拿开……”衡弃春竭力压制喉间的?喘.息,却无论如何?都不能?控制自己的?发抖的?身体, 只能?在剧烈颤抖的?余韵中竭力抬头,用早已失去焦距的?眼睛看向那头杀红了?眼的?恶狼。
    他听见自己语序颠倒地?说:“手……别用,直接, 直接……啊……”
    楼厌停下来。
    他悬指,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?、皎洁若银的?月光打量自己的?泛亮的?指尖,忽然狰狞一笑:“原来师尊不喜欢这样?。”
    他俯身,用两手撑住衡弃春腰侧的?床榻, 俯身看向他, “那我就……”
    明?明?是夏日?。
    可是竹下抽笋, 可是喜雨越急。
    衡弃春亲眼目睹, 衡弃春双目失焦,衡弃春流下一滴不属于神明?的?泪。
    铁链因挣扎而晃动的?声音响了?小半个晚上,他最后已经完全?不知道?自己在干什么,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荒诞而又异常坚定?的?念头。
    无所谓了?,真的?。
    人怎么都会有一死的?。
    就该再跟他同归于尽一次!
    天快亮了?。
    楼厌跪在床沿上,曲起手指拨开衡弃春的?头发,又顺势捻动了?一下他的?嘴唇,接连问出许多个问题:“热不热?”
    “热。”
    “疼吗?”
    “疼……”
    “那……”他顿了?顿,稍缓了?一刻,问他,“*不*?”
    衡弃春过了?很久才?回答,他竭力与楼厌对视,一双冷了?千百年的?眸子早已被泪光浸透,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    他张了?张嘴,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,于是只能?用喉咙逼出一个气音,是个不太情愿的?“嗯”字。
    楼厌停下了?。
    泥泞的?床榻上,他审视着被自己圈禁在此的?人。
    一身白衫褪去一半,亵裤被撕开、滑落在地?,只剩一头随意散开而又格外清白的?头发散在颈侧,胸口不住地?喘息,已经全?然不复他往日?里清高圣洁的?样?子。
    这是他的?师尊,九州之内最后一位神明?,神泽与无尽木相连,庇佑六界苍生。
    可是他会热。
    会痛。
    会流泪留疤。
    甚至会爽。
    是人类、人族、普通人才?会被放大的?痛感和触觉。
    楼厌一阵恍惚,维持着躬身的?姿势,眼睛却不知盯在榻上的?哪一处,他自顾自地?开口。
    “师尊……”只一声近乎呢喃的?呓语弥漫在耳畔,“你到底瞒了?我什么呢……”
    衡弃春已经被他折腾到口不能?言,微张着嘴躺在床上,口齿快要失去吞咽的?能?力。
    不知道?他有没有听清楼厌的?问题,但即便是听清了?,也根本?不可能?做出回答。
    僵持的?片刻,外面已经浮上连日?间透进来的?第一寸日?光。
    衡弃春浑身的?汗都在这喘息的?瞬间里消匿于无形,这么热的?天,他竟觉得冷,大腿上的?肌肉颤了?颤,很快生出一层细细的?小疙瘩。
    楼厌抚摸上去,然后顺势上挪,一寸一寸贴上衡弃春的?手臂,然后翻过手心,与衡弃春十指相握。
    衡弃春发出一个模糊的?声音,清醒了?上千年的?脑子在这一刻混沌成一片,随后鬼使神差地?反握住了?楼厌的?手。
    这是他此等境况之下能?使出的?最后一丝力气了?。
    掌心全?是汗,停了?片刻的?功夫,那些汗已经漫上一层凉气,此时乍然触碰到楼厌滚烫的?手心,他觉得像是牢牢攥住了?一颗烫手山芋。
    不好?。
    这种感觉令他莫名心慌。
    衡弃春浑身都被那种慌乱的?感觉席卷而过,贴在床榻上的?后背紧紧绷起,用尽全?力才?攒出一丝力气,想要将?自己的?手从楼厌的?掌心抽离。
    然而不行。
    那只狼爪子像有什么图谋,坚决不肯松手。
    缓回来一口气的?衡弃春终于在脑子里炸开一瞬清明?。
    他想到什么,在楼厌身下剧烈挣扎起来,带动手脚上的?铁链发出刺耳的?锐响。
    “松手,松……”
    话音戛然而止。
    灼热的?掌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缚住,衡弃春调动所有力气偏头去看,只见楼厌与他交握的?手指紧紧贴在一起,而指缝之间——正有一缕黑色的?魔气缓缓泄出来。
    魔气如人一般滚烫灼热,顷刻之间就渗入到他全?身的?经脉之中,将?他体内的?灵气一缕一缕地?抽出来。
    衡弃春浑身僵住,身体在一瞬间的僵硬之后又缓缓松懈下来,经脉快速地?游走跳动,牵起皮肤剧烈的?颤抖。
    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流失,他身体里的?某个地方迅速空下来,那是一种比欲.望达到顶峰时还要难以忍受的?感觉。
    衡弃春脸色惨白。
    第一次,连他自己都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?莲花香气,不清而腻,让他几欲作呕。
    太奇怪了?。
    衡弃春调动自己所有尚且清明?的?思绪,一句一句地?回想起楼厌今夜对他说过的?话,将?所有问题和所有回答穿成两条错综复杂的?线,排在一起,像他们前?世今生两辈子。
    楼厌今夜所有的?怪异行为似乎都要在这样?的?强制压迫下得到解释。
    衡弃春脸色苍白,透着一股灵力快速流失的?无助,他急切地?开口:“楼厌,你先松手,你听我……唔……”
    楼厌低头将?他吻上,堵住了?他所有尚未说出口的?话。
    口齿相触的?感觉并不陌生,衡弃春很快在小狼猛烈的?攻势中败下阵来,胸前?起起伏伏,一时竟忘了?自己刚才?想要阻拦什么。
    灵力被楼厌接连不断地?引出体内,他逐渐感到一丝眩晕,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。
    指爪相连的?地?方魔气未歇。
    那是楼厌用得最为纯熟、而衡弃春从一开始就告诫过他不可滥用的?“控邪咒”。
    除了?控制人的?心神,还可以探知六界之中任何?一个人的?灵脉。
    衡弃春的?灵脉没有异常。
    那……
    楼厌眼眸微深,忽然起身在榻上跪坐起来,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昏睡的?衡弃春,抬手结印,挥断了?他手脚上的?镣铐。
    铁链松开,纤白的?腕子上挣扎出来的?红痕便显露出来,在将?白的?天色中显得格外扎眼。
    楼厌将?他的?手腕握在手里,用自己的?指腹轻轻摩挲,碰到他的?伤处时,心里忽然涌上一层悲怆。
    他已经没了?仙脉,与衡弃春修为有异,甚至不能?掐回春诀替他疗伤。
    但是他想。
    如果。如果衡弃春真的?不是神呢。
    那口悬着的?气似乎因为这个念头而多存活了?片刻光阴。
    外面的?天应该亮了?。
    扑朔的?日?光从树影岩壁只见透露进来,在日?晷的?转动下一寸一寸挪移,越过窗棂,投在他们难舍难分的?影子上。
    这是无相渊中久违的?晴日?。
    楼厌干脆收了?控邪咒,没有再探测衡弃春剩下的?灵脉。
    他站起来,光.裸的?小腿紧紧贴在床沿边上,膝盖紧紧抵着衡弃春的?足尖,直到那点儿?凉意透过肌肤渗进来,提醒他不可以再犹豫。
    楼厌俯身,托住衡弃春的?肩膀,将?沉睡中的?人翻了?过来。
    衣衫早已经凌乱不堪,不需要撕扯就能?够看清衡弃春袒露的?大片脖颈。
    楼厌小心地?拨开他颈后的?白发,一眼就瞥见衡弃春后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?雷疤。
    仅有的?几次,他和衡弃春交缠于床榻之间,衡弃春都尽量减少用后背面对他。
    但他拥过、舔过,知道?衡弃春的?身后有曾经受过的?雷疤。
    楼厌伸出手,一寸寸在那些纵横的?疤痕上抚过,而后将?指尖抵在衡弃春亵衣的?领口。
    手指微微弯曲,将?那截衣领轻轻褪下,径直忽略过衡弃春满是旧伤的?后背,视线一路下移。
    然后停下。
    停下。
    停下。
    亵衣被褪至腰下,初起的?晨日?之下,露出男人洁白纤瘦却布满伤痕的?脊背。
    衡弃春的?身形很美。
    脊线如笔,笔直挺拓,一路向下没入阴影中,勾勒出清瘦而有力的?轮廓。丝绸亵衣堆在劲瘦的?腰间,衬得那片肌肤如初雪莹润。
    而此刻,那副苍白脊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