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这?是冲你们来的,至少从侧面说明,你之前说的话有?一定?的可信度。”
    薛川冲步景明挑了挑眉,“所以,你们之后的计划是是什么?”
    他的视线在李焕卿和步景明之间打了个转,“有?繁星的帮助,想来要找出泰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?”
    李焕卿这?次来并没?有?大咧咧地展示自己身为繁星最高领导人的身份,而是低调的称之为内部?成员,薛川也就?只当他们之间做了什么交易,又或是一些浅薄的人情,并没?有?太往心里去?。
    “已经叫人在查了,”李焕卿把玩着手上的联络器,神情认真,“繁星的资料库里没?有?这?个名字,我怀疑对方在对外行动时用的是另外的名字。”
    步景明摸着下巴思?忖,“难道,就?像假死脱身的吴树那样,他们在伪装自己的真实身份?
    “那有?没?有?可能,泰坦也是个假名?”丘月月问道。
    李焕卿摇摇头,“这?个大概率是真名,因为繁星这?里没?有?相关信息,被他们藏得很好。”
    “等等,”柯九辛举起手,“什么泰坦?”
    薛川当时说到这?个新名词时,她和文?越已经出发了,并没?有?听到这?部?分的内容,于是丘月月临时给他们科普了一下。
    柯九辛:“哦哦,那我们之后把这?个玩意揪出来,然?后全部?杀掉就?好了对吧?”
    “全部?杀掉?”薛川低笑一声,“你们的计划还真是简单粗暴啊,所以才?想拉上广曙一起吗。”
    这?倒是薛川误会了,路上碰到那个异变男人纯属巧合,不过,送上门的机会要是不争取,岂不是太愚蠢了。
    “薛首领说笑了,只不过是恰好发现,我们都拥有?一个共同的敌人罢了,互惠共赢总好过单打独斗,对吧?”
    第48章 遗憾
    薛川不置可否地随意点头, 本想说以广曙的实力,就?是不合作?又能如何,可一想到?半年前广曙就?是被配合默契严密的泰坦打穿的, 还是老实把涌到?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    最?后, 薛川只说:“如果?有需要, 可以随时联系我。”
    大灾变后, 原来的信号基站全都作?废,如今的远程交流方式全靠每个基地各显神通, 像步景明手上那个联络器, 就?是繁星的产物, 牺牲了普适性?,增加了距离上限, 只要在国内, 哪怕是在最?远的对角线, 也能联系上, 代价就?是一机一码, 只能联系“号码簿”里固定的联系人?。
    李焕卿看了一眼宋文, 后者?从自己身上摸出一个联络器,稍微操作?了一会儿后, 放到?茶几上推到?薛川面前,言简意赅地解释了这?个联络器的使用方法。
    接着, 给薛川的这?个联络器里就?多了步景明和李焕卿的号码, 薛川摆弄了一会儿联络器, 突然问李焕卿:”这?个东西,你们繁星卖不卖?”
    “薛首领想买?”李焕卿意外地挑起眉尾,“说实话,这?个并?不算好?用, 我们还在想办法更新迭代,要不,等到?时候再谈?”
    他都这?么说了,薛川也只能同意,话题又重新回到?泰坦上,奈何他们如今手握的情报不足,暂且得等李焕卿那边去查,于是今晚只能到?此为止,薛川走的时候让人?收拾了那两具尸体,顺便又给繁星的三个人?另外安排了住处。
    薛川走出屋外的时候,下了许久的暴雨已经停了,只是空中仍然看不见月亮,厚厚的云层就?连星星也遮蔽,黑沉沉地压在头上,总觉得有些难受。
    踩着地面上的积水回到?自己的住处,薛川打开灯,望着眼前这?个自己住了一年之久的房子,思?绪不知为何,突然就?拐到?了那个已经到?地府报道的人?身上。
    其实,就?在得知找不到?遗体的时候,步景明向他提出,队伍里有一位成员可以用幻境为他还原当时的情景,勉勉强强也能佐证那段经历的真实性?,只是薛川拒绝了,因为他想不到?,也不愿看到?那个人?落难至此。
    明明,他就?应该一如薛川记忆里的那样,高傲,矜贵,死洁癖,无论是衣服还是头发,永远都会打理地一丝不苟,再用那双浅褐色的,会被太阳照得格外清透的眼睛,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?。
    这?种讨人?厌的家伙,明明觉醒的天赋也不弱,怎么会变成恶心的虫子,怎么会……连人?形都难存?
    那块吊坠静静地躺在薛川的衣兜里,沾染的尘土已经被擦去,但那点点锈迹难以去除,只好?作?罢。他走到?窗边,看着被路灯东一块西一块照亮的广曙,心里蓦地生出一股茫然。
    薛川还以为,他是真的厌恶自己了,才会在当初不欢而散之后,就?此消失,杳无音讯。
    可是步景明说,这?块牌子被他保管在心脏里,在咽气之前专门?掏出来,似乎是拜托他们带去某个地方,又或是带给某个人?。
    在真正看见吊坠的刹那,其实薛川就?已经相信了,因为这?个铁牌是他亲手刻了送出去的,但是除了他们之外,没有第三个人?知道这?件事,除了那个人?之外,没人?会把这?种东西当宝物。
    那个人?向他承诺会一直带着,他也玩笑似的威胁,要是敢丢了,就?要把他狠狠地揍一顿,揍进icu的那种。
    当初他们关?系最?差的三年,一面也不曾见,再相逢时,那个吊坠都好?好?地待在它应该待的位置。
    他不是不愿来广曙见他,是来不了,是连意识都难以维持,是寻死解脱都要拜托他人?。
    薛川的大脑后知后觉到?这?一点,瞬间产生的懊恼与悔恨几乎要将他的心锤散,气管像是被什么石头堵住,呼吸都困难。
    ……怪不得,怪不得他后来勉强拉下脸去找那个人?,却?怎么也找不到?,先是狠狠吃了闭门?羹,又是在破门?而入后,得到?一个满是灰尘的空屋子,薛川当时还恼怒,自认两个人?的关?系明明没有差到?毫无征兆、一走了之的地步。
    他还骂那个人?从来就?是这?幅薄情寡义的样子,除了自己还有谁受得了他。
    如果?,如果?他当时没有选择先来广曙,而是发现其中的不对劲,如果?他选择从那个时候就?开始找那个人?的话……
    薛川哂笑一声,也不知是嘲笑自己,还是别的什么人?。
    或许,他们之间的结局,注定只能以悲剧收场吧,当时他们的共友都说,就?没见过像他们两个那样关系那么拧巴的,朋友称不上,敌人?不至于,要默契也没有,从性?格爱好?都南辕北辙,结果?硬是在对方的人生里当了十来年的配角,留了数不清的痕迹。
    共友说:“你有没有听说过同性恨这个词,拿来形容你俩简直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    薛川弄懂这?个词是什么意思?以后,一脚踹在了共友的屁股上,让他滚蛋。
    “……真是个混蛋。”
    让混蛋变成怪物的,更是不可原谅。
    薛川习惯性?把手伸到?裤兜,摸了个空,才想起来珍藏很久的烟已经慢慢被抽掉了。
    他皱了皱眉,烦躁地深深吸进一口气,又吐出去,大脑蓦地闪了一段记忆,是步景明说,他的爱人?也被抓去当成了实验品。
    那个长得十?分精致,有着栗色微卷短发,和一双独特的蓝色眼睛的少年,安静得过分,被步景明牵到?沙发上坐下后,就?一直垂着头,一言不发,也没有什么多的动?作?。
    这?会儿一回想,确实不像个正常人?的状态。
    薛川叹了口气,深觉步景明的幸运,和爱人?失散五年,最?终还是被他找到?了,而且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似乎还不错,至少不像那个人?那样,经历如此巨大的痛苦,以至于都不能再被称为人?。
    *
    屋里终于只剩下了步景明小队的人?,这?会儿没了外人?,柯九辛就?放开了自我,毫无形象地歪倒在单人?沙发上,冲步景明说道:“妈呀老大,你知道我去到?哪里一看,发现找不到?尸体的时候,有多惊恐吗,我真怕广曙以为被咱们骗了,一怒之下要把我就?地斩杀。”
    当时真给她冷汗都急出来了,就?差没把那片悬崖附近给掘地三尺,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    柯九辛说:“还好?,广曙那个姐姐人?美心善,在那里帮我们找,她那条藤蛇也是居家旅行必备好?物,比车快,还能爬悬崖,后来回来路上下雨,居然还能扭出一个挡棚的形状来给我们挡雨。”
    文越说:“但是,那个异变体的尸体究竟去哪了?那附近没有人?也没有动?物,它怎么会凭空消失?”
    排除掉所有可能性?,唯一剩下的那个,一定是答案。
    “我想,应该是泰坦的人?把尸体带走了,”丘月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“就?算那个异变体已经死了,对于我们研究人?员来说,也同样是很重要的数据材料。”